【凯源】情文深理
老师凯X学生源
[情文深理]
王源很喜欢跟数学老师对着干，起码之前是的。话说是理科方面差劲，但实际上也就那么一科数学绊倒他而已。
他是班上偏科生里的其中一个，正如郭敬明书中所写的一句“文科方面是聪明绝顶的诸葛亮，理科方面却是扶也扶不起的阿斗。”毕竟人无完人，就算是班上那些不偏科的学生偶尔难免也要犯点小马虎。
王源不喜欢数学，就像他不喜欢吃青椒一样。
王俊凯进来教课的时候，很快就盯上了这个上着数学课却还明目张胆趴下睡觉的学生，王源头上有乱七八糟的炸毛，课桌上连数学书都没拿出来，王俊凯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获得允许可以教课的老师，面对着王源直接黑了脸。
很好，很大胆啊。
他来教课之前就听之前在任的数学老师邓老师说这个班有些同学数学基础都没什么保证，邓老师教课的时候干脆放弃那些已经不想学好数学的人，他还提到班里有个同学还会在数学课上跟他当场吵架，嚼舌根。
王俊凯看着最后一排中间的男孩，在第二声正式上课铃声还没响起来的时候，抬腿走到他旁边，很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桌子，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随后他挑了挑眉，去拍王源的后背，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王源皱了一下眉头，睡意散得一干二净，他使劲摇了摇头摆脱刚睡醒晕晕乎乎的感觉，随后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吵什么？”没想到站起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平常没见过的面孔。王俊凯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也淡淡的，“要上课了同学。”
王源记得这节课是数学课，他扯了扯嘴角道：“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班了？就算上课了又怎样，数学对我来说没意思。”王俊凯依旧是冷着那张脸，“我是你们新的数学老师。”
“啥？你有病吧你看起来也是一个高中生的样子，老邓要是来了非教训你不可。”王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王俊凯心里对这个学生是没什么比较好的印象了，伸手按在王源的肩膀上就让他坐了下去。
“总之你们以后的数学课都由我来上。”王俊凯认真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王源姑且算是相信了，为了装装样子，他从抽屉里搜出那本崭新的数学书，恰好第二声正式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可别看王源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把数学书放在桌面上准备要认真学习数学的样子，实际上听课没过五分钟，睡意又一下子涌了上来，挡也挡不了，就算是换了一个新的数学老师，但数学这种实际灵活精准的科目，在王源眼里还是那么死板无趣，解开那些难题就要花好长的时间，甚至有时候讲得认真仔细了，一节课讲一道题都不算夸张。
他晃了晃头，很快就又向睡神屈服般软软地趴了下去，温暖的阳光晒在他的头发上绽放出金丝，风也微微从窗户外吹进来，确实让人特别想睡觉，其他两三个和王源一样厌烦了数学的同学也早就趴下了。
王源不知道那堂课他睡了多久，睡了半堂课还是完完整整的一节课无从知晓，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但他醒来的时候还是走出了教室。
“王源同学，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源站在王俊凯面前的时候，心里只有“啧，真是麻烦透了”的想法，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漫不经心道：“找我来干什么？”王俊凯很严肃地看着王源那无所事事的模样，手还插在口袋里吹着小声的口哨。
文科如此游刃有余的学生为什么到了理科方面却真是放肆大胆了？王俊凯皱紧眉头，“这节课你听了多少？”王源的视线并没有和王俊凯的视线相碰，他犹豫几秒后吐出几个字来：“二次函数。”
这下王俊凯的内心更是百感交集，这家伙难道上了高中就没关注过数学课本么？他张口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二次函数是初三就学过的，王源同学，现在是高二，你懂不懂？”何况现在全国也都不再分科了，以王源这样的情况，文科是不用担心了，理科那是命悬一线。
这样怎么考上一所好的学校？王俊凯心里替他这样担心着，而王源被拆穿了也只是“哦”了一声，好像数学到底学到怎样的地步，他都可以像这样毫不在乎。
王俊凯的手指摩擦着教案的边缘，眉头紧紧地皱着就没松开过，他思考片刻，王源就有点不耐烦了，刚想说如果没什么事情他就回去，就听面前的人开口说的话。
“以后每个中午你都来办公室一趟，我单独辅导你。”
面前这个长着一双杏眼的男孩儿瞪大眼睛，对于自己讨厌且又不擅长的科目，他不想花太长时间在上面，他还想回去看小说，写毛笔字，背课文。
“凭什么？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然而那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凭我是你的数学老师，我应该要对你负责任。”王俊凯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王源一时间也没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心里几百个不愿意多想说出口，但看见王俊凯那严肃的眼神，又觉得这老师跟之前的邓老师截然不同。
不管王源怎样表现出拒绝，王俊凯都坚持着要单独辅导他，对着辩论了很久，最终还是王源精疲力尽，刚睡醒后的精神都没了，只好一个不停地点头说行，只要王俊凯允许他上课睡觉就好。
王俊凯迟疑了很久，半天才答应他这个要求。
然而王源后来才发现数学课他睡不着了，王俊凯的教学方式跟之前的方式不一样，很显然做了改动，把无趣乏味的数学科目变得特别有趣，过程中开开玩笑啊，创造一些很新鲜的梗方便大家记住啊什么的，整得像在上一堂玩游戏的课程。
王源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数学还可以这样玩儿，他一直以为数学只是黑板上那些解也解不开的几何图形，那些让人看了就眼花缭乱的数字杂七杂八地相聚在黑板上，或是在屏幕上，以为数学只是很抽象不现实的。
但王俊凯把数学给讲活了。
这下就不是王源睡不睡得着觉的问题了，而是他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入迷，虽然基础不是很好，但凭着初中的水平还是能听懂一点的，他看着王俊凯在讲台前比划图形画图构造，在电脑上呈现动画效果，看着王俊凯认真的模样，听着王俊凯时不时扯到初中数学去。
他不由自主地就扬起嘴角，不知道自己对数学有了什么样的感觉，又或是对王俊凯。
然而单独辅导的时候，王俊凯讲课讲得比平常上课还要认真，一刻都不允许王源有一点走神的现象，不然就要拿笔敲他的头。王源不懂的问题，王俊凯都很细心地讲解，包括一些高中本来就应该要掌握的基础知识，对王源来说都是崭新的知识，所以他偶尔花一点时间，王源就听懂了，有时花很长的时间让王源消化理解。
好几次的教学之后，王源抿唇，用手托着下巴看王俊凯整理文件的样子，“好难啊。”王俊凯头也没抬，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王源移开视线去看窗户那边阳光投射下来的那片扬起的尘埃，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我是指……学好数学。”
王俊凯抬头看了他一眼，王源的侧脸很好看，眼睛一下下地眨着，精致的面孔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以前会放肆顶撞老师的人，他轻启嘴唇：“没事，我会尽力教你的。”王源转过头来的时候，王俊凯已经躲开了他的目光。
王源低垂下眼，眸子里零零碎碎的东西看也看不清楚，只是说了声“谢谢”作为对王俊凯那句话的回应，很快就又被王俊凯拉进了深深的题海里绞尽脑汁，冥思苦想。
明明只是每天中午的单独辅导，一天天下来慢慢演变成连晚自习放学也要在办公室里待上半个小时的局面，不过王源这回没有不情愿，当放学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很准时地捞起书包往办公室走。
在王俊凯慢慢不再给他讲基础题而是讲起了提高题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数学又燃起了几分信心，是王俊凯带给他的。期末阶段考之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王俊凯给他讲完了最后一道重点题，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只是很调皮，一知半解罢了，懵懵的样子让王俊凯识破了他，又逮着他讲了一遍。
天色早就已晚，王源把那些草稿纸揉作一团之前想了想，又摊开好好地收在了书包里头，在跨出办公室之前，王俊凯喊住他，“王源，你有信心吗？明天的期末考。”
王源不知道这次期末考数学会不会考好，但他还是有信心的，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王俊凯都很认真地教他学数学，他自己也有一种将要脱离数学学渣堆的感觉了，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准不准确。
至少他还隐约明白了一种意味不明的情感吧，虽说无关数学。
他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今天的黑夜是有星星点缀的，月亮像镰刀一样挂在上边，那是王源小学就懂得运用的比喻句，将弯弯的月亮比作镰刀，那个时候的他还想到了象牙，他清亮的声音传进王俊凯耳朵里：“应该吧。”
半晌王俊凯都没再说话，王源脑子里一片混乱，开口问他：“如果我落榜了，你会失望吗？”曾经刚进这所高中的王源在排行榜上稳居前五十，他口中说的落榜，是指没有在前五十的行列里。
他已经有很多次没有霸占前五十里面的其中一个名额了。
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王俊凯沉默很久，看着王源的背影，而王源一直都没转过头。不过最后他总算还是开口回答他了，他很晚才回答，但却回答地很坚定，“会。”王源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明明不是什么让人感触的事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红了眼睛。
考试往往来得都猝不及防，明明之前还在倒计时，倒计时倒着倒着就后天变明天，明天变今天，一眨眼就坐在了考场里面，很快，也很让人无奈。数学作为最后一个考的科目一直让王源不安，他翻遍了数学知识的材料，努力让自己多记住点东西。
然而走出考场的时候他几乎是说不出什么感觉来，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最后那一道数学大题，分数占得挺多，但是他放空了。
是那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让人心急火燎的感觉，离考试结束还有那么几分钟的时候王源一直在抓耳挠腮想着那道难倒他的题目，就这么在考试结束的时候也没想出来，他交卷的时候手都是有点抖的。
他心想糟了，最后一大题的分都没了，前面的题目虽然都写得满满的，但也不敢轻而易举地保证能对多一些，也就是，落榜还是有不小的可能。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俊凯，王俊凯说过就算想不出来也好，起码把自己想的最有可能的答案写进去，说不定改卷老师仁慈点给点辛苦分呢？但他还是空了，他怕自己写出来的答案会让改卷老师抓狂，因为他心里想的那个答案被自己验算了很多遍都感觉离谱。
王源尽量混在人群中试图让王俊凯找不着他，但殊不知王俊凯放眼望去，王源像在他心里装了定位器一样，不管人有多少，不费多少力气都能找到他。王源在人群中戴上帽子快步行走的时候就被拉住了。
帽子抖了抖还是掉了下来，戴得不算紧。
“考得怎么样，前五十可以么？”王俊凯低声问他，在别人眼里这只是单纯的老师询问同学的考试情况，王俊凯的其他学生见了避开都来不及，因为最怕问考试考得怎么样。
王源张了口，又闭上了，纠结的欲言又止让王俊凯有点明白了，他把手按在王源的肩膀上，“还是有机会的，”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慢慢红起眼的王源，有时候说话那么冲那么有胆子，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无助的一面，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吧，“我相信你。”
以王源的性子，最后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王俊凯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以前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他对数学一直都抱着能考好就考好，不能的话那就算了的心态，但他现在觉得砸了这科，不好受。
王俊凯放任他发泄情绪，揉了揉他的头发。
最后排行榜出来了，王源一直没敢去看他的名次，也没拜托人去帮自己查看，他倒是知道自己数学的成绩，150分的卷子他考了127分，虽然是很大的突破，但王源还是觉得，他跟年段前五十是无缘的。
去学校领成绩单和作业的时候王俊凯又找上了他，他原本什么话都不想说，甚至是不想听他分析期末考的数学题，没想到对方一句告白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王俊凯眼里的温柔是讲不清道不明的，导致王源看着他的眼睛愣了神，“听清楚了，没听清是你的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王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慌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意思是“山上有树木,而树上有树枝,人人都知道，可是我这么喜欢你啊,你却不知。”
一个数学老师竟然也懂这样的话吗。
王源不知道自己给了什么样的答案，在那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夏天，他手上的成绩单随着手一松掉落在地面上，书包被压在了墙壁前，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面前人给予的温柔。
或许给没给答案都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彼此都早已心知肚明的事情。
“这道题会么？”
王源看着题目眨了眨眼睛，“小菜一碟啦。”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很久之后王源记得，他好像当时就是这样接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