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偷心贼
偷心贼源X警官凯
[偷心贼]
K市。
熊熊燃烧的烈火淹没了视线，扑朔迷离的记忆始终还未翻篇，浓烟笼罩在屋里呛得他直咳嗽，不知什么时候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推了出去，转过身还没来得及伸出手，眼前的景象就被倒塌下来的家具所吞噬。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动，跳个不停，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场景，像黑白电影一样放了一遍又一遍，只是那时候他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小警官抱在怀里，就算如此，他也挣扎不开，他听到小警官低下头来安慰他，他说很快就没事了，不要担心。
思维很乱，脑子很晕，只记得他又被从窗户里头冒出的浓烟呛到，晕晕乎乎中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拿着一个崭新的手镯混在人群中，慢慢地想要走出人群。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本应该拥有美好童年的王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孤儿，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消失在烈火中，而这一切的主要原因，小时候的他一直理不清楚。王源自那之后没再去学校念书，而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也不是没有知识了，偶尔看点书，他还是会留念那在学校里摇头晃脑念书的感觉，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无心投入学习，他要把母亲的手镯抢回来，不仅如此，还要狠狠地报复那个人。
长大后的王源没有儿时的心软，对坏人失去了大半的同情心，小时候他还会帮坏人找理由，说有苦衷有难处，但长大后他完全改变了这样的心态，提到小偷，他说没什么理由，不就是想偷吗？
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择手段地索取金银珠宝，拿到最想要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小偷的目的吗？他打心眼里痛恨社会上那些坏人，那些犯了罪都还没落入法网的人，特别是小偷，因为他曾经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一次。
和他混在一起的一个兄弟揽上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把烟从嘴里取出来，吐出一口烟气，王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任何动作，只听那人道：“源哥，你要是找着了他，兄弟我帮你一起打。”
王源的兄弟们都习惯用暴力行事，当年要不是因为王源学了点本领教训他们，现在就不叫兄弟而叫死对头了。他对“源哥”这个称呼没什么想法，单纯是喊着听起来舒服。
他勾起嘴角，“非打得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其实他真的不想动用暴力来解决一切问题，但如果是因为非常痛恨的话，他不至于会那样。
他想起火灾现场的场景，想起那个鬼鬼祟祟逃之夭夭的人，想起他甚至还没看母亲最后一眼，却没有想起那个抱着他安慰他的那个不足十岁的小警官。
在社会上生活十几年了，王源还是没有放弃寻找那个自己记住了样子的小偷，他不会放过他，不管他逃到哪里去，始终都是那副模样，若是担心受怕去整了容，他也照样可以认得出来。
成为孤儿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即使有兄弟，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因为说话不对性格不合就反目成仇，他对他的兄弟表面没什么敌意，但内心却没给他们一分一毫的信任，在利益面前，他们可能会反过来捅自己几刀。
王源变得很孤僻，很独，好在兄弟们跟他生活久了了解他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这样，也就没再计较，换一个新的伙伴摆出这样的面孔，他们也许会指着那个人的鼻子骂他虚伪，然后就开战了。
直到最近王源才获取了一些关于当年那个小偷的线索，王源的父亲因病而死，而在死之前曾得罪过一个公司内部的人，因为利益的关系，王源的父亲公平公正，但那个小偷是他的死对头，硬是想谋取多一点利益，结果跟他结了仇。
就因为这个仇他铭记在心里，那一天他找准机会找到了王源父亲的住址，虽然王源的父亲因病逝去，但他想把他的利益要回来，所以才去夺取王源母亲看重的手镯，并且还不善罢甘休地放了火，把正在熟睡的母子俩呛醒。
王源感觉自己心里泛起一片苦涩，更多的是愤怒，本来错的就是父亲的那个死对头，偏偏他现在还没被警方逮捕，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冷静下来思考了许久，让身边一个兄弟去找这个公司的地点，跟他们从R市赶到K市。
然而等到手镯回到自己的手里时，他败给了藏在暗处的监控录像，贼喊捉贼，当年那个做了小偷的男人在警方面前怒视着王源，说他是小偷，竟敢一个人跑到办公室里胡作非为。
王俊凯刚走进办公室看到王源那张脸，马上就回想起多年前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孩，在惊喜还能相见的同时多多少少还产生了疑惑，听着身旁那个男人硬是说那个长着精致面孔的男孩儿是个小偷。
而王源没认出王俊凯来，面对王俊凯的疑惑，他冷着一张脸，毫不畏惧，没表现出小偷都会表现出来的心虚，对着那男人发出连环炮，“你才是罪魁祸首，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也是你，到现在都还不承认？”那男人咬紧牙关，皱紧了眉头，“好啊你这小孩，出来混社会的是不是？你爸妈教没教过你别乱偷别人的东西？”
王源冷笑一声，过长的刘海微微遮盖住双眼，“你偷别人的东西都不心虚反而还在这里贼喊捉贼，你以为我会怕你？”王俊凯感觉面前这个王源变得很陌生，至少早已经褪去了儿时的可爱和开朗，少了亲切和温柔。
好像是没料到面前那小孩没有退让害怕的意思，男人的脸已经红了，他还抓紧着最后的机会，“哈哈哈，你说我是小偷，那证据呢？”王源胸有成竹，“你偷了我母亲的手镯，害死了我母亲，想要多少证据，我帮你找。”显然是被吓到了，那男人这才认出那是当年王源父亲的小孩。
震惊归震惊，男人也并没有退缩，他扯着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你编得还真是像模像样，只是找错人了，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会去做偷东西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王源正想再开口，甚至想上前打他，王俊凯总算轻启嘴唇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都别吵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你跟我们来。”说着王俊凯就看了王源一眼，王源瞪着男人最后跟着王俊凯走进了警局。
王源依然面无表情，翘着二郎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未等王俊凯询问，他就先开口了：“为什么不当场把他抓起来？”王俊凯如实回答他，“现在确实缺证据，如果你有的话，提供出来就行。”尽管王俊凯很想跟他谈谈心，谈谈别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搞清楚这件事情。
“你们警察怎么都这么啰里啰嗦的，什么事情都要靠证据吗？”王源挑挑眉，王俊凯抬眼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忽明忽暗，“证据足够才有抓人的理由，是线索。”王源耸了耸肩膀，“好吧警察先生，你这电脑借我用用。”
王俊凯腾出空间，王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里，放了两段监控录像，一段是王源父亲和那个男人之间争执利益的视频，一段是男人偷到手镯后在人群中浑水摸鱼逃走的视频。
王俊凯注意到王源眼里黯然神伤的变化，一个人改变是因为生活的巨变，是有原因的，而他看着王源，就很迫切地想要走进他的心。
“你叫什么？”
王源低声笑，但总算是没有带着一种冷漠讽刺的感觉扎人了，“同志，难道知道我的名字也是一条线索？你只要知道我是那个小偷死对头的儿子就行。”“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但你得先告诉我名字。”王俊凯盯着他。
“王源。警官，我看到你警服上的照片了，跟你同姓，源嘛，是三点水的那个源。”王源眯着眼睛把王俊凯拉近，看着王俊凯警服上面那张照片。王俊凯被他这个动作折腾得怦然心动，其实他知道自己早就心动了，只是看那家伙认不出自己，有点失落。
王源抬头看他的时候，王俊凯早已经把视线移到了电脑上，一个适当的不会尴尬的位置，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点奇怪，王源马上退开了点，只是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晕，他没感觉到，感觉到也不会说服自己相信。
“你要怎么处理？你会杀了他吗？”王源问。
“太狠。”王俊凯忍不住笑。
“那起码要给他足够的惩罚，我不会原谅他的。”王源又望向王俊凯，刚好王俊凯又在看着他，“行，你说判他几年。”
王源笑笑不答话，他知道警察都有警察他们自己的规矩，哪能说一个犯人判几年就判几年，王俊凯这么做只是为了能让他开心开心罢了。不过他长大之后，这是第一次真正软下语气，眯着眼睛发自内心地微笑：“谢谢。”
王俊凯很想告诉王源，他们其实早就见过面了，但转念一想好像还没到时候，所以就把要说出口的话硬是收了回去。
最后王源离开了警局，带走了王俊凯一张名片，说是要留个纪念，万一以后见不到了还能打个电话，王俊凯也没多说，眼里满是笑意地目送着王源渐行渐远。
王源回去之后看着那一群兄弟都在抽烟喝酒，不良的习惯一天天摆在他面前，而他是真的开始越来越嫌弃和厌恶，他想起王俊凯，心里忽然不想和这群男孩混在一起了，说不定时间久了……
他会变成自己越来越讨厌的人。
但怎么能说走就走的，他提出不跟他们一起混的时候，那些男生一个个奇怪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王源深吸一口气，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狐朋狗友就是这样，你跟他们一起他们努力带坏你，你要是不想跟他们待一块了那也没那么容易走。
那一个月王源都在盘算着怎么离开，最终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也就是暴力，也不得不用暴力，跟那些三五成群的人讲不了道理。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瘦骨如柴的身体是怎么将其他人打倒在地上的，手臂上受了点伤，被割破了皮，他把一把水果刀踩在脚底下，心里一片凉意，原来潜伏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早已经有了谋杀他的准备。
他找准了时间。
被打倒在地的那些人还想要还手，王源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口袋里那张名片掏出来，冷笑着说：“最好不要自找麻烦，看清楚了没？我有照片上这个王警官罩着！”随后迅速将名片收起来，在一个个惊讶的目光中从破屋子里走了出去。
他在心里暗自想着，要是没有警官，他自己也能自救，自己保护自己，凭他那本领虽然不算很强，但至少能让自己避免更多的伤害。可是现在他没有家了，身上也没多少钱，沉默半晌，他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王俊凯已经把王源指认的小偷抓捕成功了，正在想着他现在在干什么，电话就来了，他忍不住就笑，觉得自己倒是中毒了，一想到他就笑。
“喂，我已经抓到他了。”
接通之后王俊凯第一句就说了这话，王源低头笑了一下，“好厉害啊，王警官。”语气轻轻松松，王俊凯猜测王源的心情大概不错，跟他开起了玩笑，“这么晚打过来干什么？家里没人陪啊？”等话说出口他才顿觉不对劲。
王源他是个孤儿啊……而且据他当年了解，他孤身一人，好像没有亲人了，或者换句话说，没有亲人愿意陪在他身边了。
他赶忙道：“对不起。”王源听到上一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走在路上抬腿把一块石头踢得远远的，不过还是没有计较在心里，“没事没事，我习惯了。”王俊凯又觉得心疼他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快点走进王源的内心，这样他就不会不快乐。
两个人都开始沉默下来，通话页面上记录着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王俊凯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来缓和尴尬的气氛，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日光灯，不久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叹了一口气。
“王警官，你陪陪我可以吗？”王源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他感觉心脏跳动个不停，又觉得在紧张中被风吹得有点瑟瑟发抖。
王俊凯这下呆住了，印象中现在的王源已经不记得他了，不记得他们早就见过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王源的心里他和他只有一面之缘，靠着这一面之缘，说着这样的话倒真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还故意装傻，“啊？什么？”
其实说实话他心里有点兴奋，一种被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兴奋。王源庆幸不是在面对面交流，不然他可能会被某些奇怪的心思烦得都不像自己。
不过真的，很想见见他，一个月了，混在垃圾堆里面太久，王源不知道抽烟什么滋味，不知道喝酒酒是什么味道，也不知道生活在垃圾堆里的意义，他现在唯一熟悉的人就是王俊凯了，就算之前有八九个朋友，也在已经装作不认识他，手插着口袋与他擦肩而过。
他觉得他的世界孤独下来，也是蛮可怕的。
“你家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裹紧身上的大衣询问道。
“没别人啊，我现在一个人住，家人都在外地，”王俊凯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怪，“诶你问这个干什么？查户口？”
“没有啊……”王源拿着手机抬起头来看天空上的星星，“我最近一直在想…你用警车送我回家的场景。”他倒是大胆，还想着做警车，却不知王俊凯跟他一样，心情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王源说得太神秘，他忍不住在猜测。
“家？哪个家？”
王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不出话来了，从未有过的感觉到处蔓延，渗入血液，流入心脏，他感觉在冷风中脸有点滚烫。
他无法对那个问题作答了，等着他的王警官，张口说了一句现在自己的位置，就忍不住把电话给挂掉了。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脸，果然热乎乎的。
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吗？分明应该要是孤僻，冷酷无情的才对，为什么第一次和王俊凯见面就有似曾相识，想要亲近的感觉，说也说不清楚，道也道不明白。
刚挂掉电话不久，王源就看到马路上有一辆警车，闪着车灯朝自己开了过来，自己的要求挺冒险的，警车应该不能乱开吧，随随便便就真的开上路真的可以吗？王源也不顾及那些问题了，车上坐的那个人果然是王俊凯。
王源远远地就看见王警官衣服上的警徽闪闪发亮，看着警车越来越近，突然就想逃跑了，像淘气的孩子大晚上耍人那样，撒腿就跑头也不回那样，可他硬是站在那个位置，拿着手机动也没动一下。
可能就是心动吧。
车已经停在面前好久了，王源才反应过来，他望进王俊凯桃花眼里没有遮盖的情愫，笑出了兔牙，“王警官，这么晚出来抓谁啊？”可爱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王俊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之后忍不住也勾起嘴角。
这个小兔崽子，真拿他没办法，为什么他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王俊凯心里想，答案可能特别明显了吧。
见王源伸手要开车门又缩回去的动作故意持续了好多遍之后，王俊凯直接下了车，走到王源面前，这下他不敢再做什么动作了，半个身高差让王俊凯知道，他一低头就能尝到那索吻唇的味道。
不过现在啊，好遗憾，还在外面。王俊凯心想，王源竟然还受了伤，等回家再好好审问。
“我啊，来抓一个小偷。”王俊凯眯着眼睛，王源则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另一只手抬起来指着自己道：“小偷？我吗？王警官，我记得你说过，证据足够才有抓人的理由。”
“你的证据呢？”话还没完完整整地说完，王俊凯就拉住王源的那只手，把他放在自己的胸膛前，让王源感受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王源的手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微风中王俊凯眼尖地看到他红了耳朵。
“这就是我的证据。”王俊凯上前抱住他，不能现在亲，那就现在抱一抱好了，王源伸手抱住王俊凯的背回应，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挺狡猾的。
“满意了吗？我的偷心贼。”
——王源你就说吧，你这么晚让王警官开着警车去接你，是不是想偷走他的心？
——抱歉，很早的时候我就偷到了。
END